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网友求设休息室背后攒养老金和儿子彩礼的保洁阿姨

时间:2025-05-01 23:18:06 作者:小编 点击:

  然而,保洁人员对此需求并不强烈,认为专门休息室会限制休息灵活性,增加麻烦。

  3.保洁人员的工作时间长、工资低,许多人依靠这份工作积攒养老金和儿子彩礼。

网友求设休息室背后攒养老金和儿子彩礼的保洁阿姨

  看到网友呼吁为保洁人员设立休息间的帖子后,温州大学大二学生陈岩(化名)坐不住了。这个19岁的姑娘把分布在教学楼里的二十多个卫生间都转了个遍,她想知道学校保洁人员是否有专属休息空间,可结果让她感到失望:没有。

  陈岩将这次“调研”结果发到社交平台,并呼吁设置保洁人员休息室。截至发稿,话题“保洁阿姨休息室”的讨论量近10万次,浏览量突破千万次。

  网络与现实是割裂的,受访的保洁人员并不知道网络呼声,她们习惯了沉默做事。对于一些中老年女性而言,保洁岗位是难得的“好工作”,她们依靠这份工作积攒自己的养老金,积攒儿子的彩礼钱。

  在“保洁阿姨休息室”话题背后,越是了解保洁阿姨保住工作的卑微需求,陈岩越是感到难过。有人宽慰陈岩说,她让这一群体的需求被看见了。可陈岩也有疑惑:保洁阿姨如何才能理直气壮地要求休息权?

  与网上热火朝天的讨论不同,身处舆论中心的保洁人员知之甚少,态度也不尽相同。

  这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工作群体,她们多为中年女性,但也不乏男性,工作地点可能是学校、医院、商场,也可能是公厕、道路、楼梯。在受访的保洁人员中,无论是服务于机关单位,还是商业区域,她们大多受雇于劳务中介公司,工资待遇因地而异。

  在广州市番禺区南村镇,推开两座公厕的最后一个隔间,毫无意外地,里面除了摆放着拖把、清洁剂,还放着保洁人员的水鞋、外套和布包。这两座公厕相距约百米,周边分布着较多餐饮商铺。

  负责打扫这两座公厕的,是来自广东省湛江市的58岁保洁人员卜景娣。卜景娣告诉南方周末记者,她并不知晓年轻人在网络上的呼声,但听闻后,她表达了感激之情。

  与网友的想法不同,卜景娣对专门休息室的需求并不强烈。她表示,如果累了就站着喝口水,或是找地方稍作歇息。

  还有另一层考量。在卜景娣看来,若有了专属休息室,反而限制了休息的灵活性,需要专门前往才能休息,平添麻烦。她的工作安排十分紧凑,每天早上7点到岗,下午5点下班。除了负责两座公厕的清洁工作,还要打扫一条街巷和四个楼梯区域。单就两座公厕而言,每日就要冲洗三遍,每次耗时约一小时。

  工作时,卜景娣换上水鞋,右手握着拖把,左手攥着水管,逐一对厕所隔间进行冲洗。遇到顽固污渍,她才会使用漂白粉,因为刺鼻的气味令她不适。

  得益于中午长达两小时的休息时间,卜景娣习惯骑车回家吃饭、休息,她表示从未在厕所隔间内就餐或短暂休息。此外,卜景娣还提到,尽管可以去监控室接水,但她很少前往,生怕被领导撞见,影响不好。

  与卜景娣想法不同,年近60岁的保洁人员刘素梅(化名)很想要一间休息室。在她的设想中,休息室里有个凳子能坐下歇歇脚,再有个插孔可以给手机充电,她就心满意足了。至于网友提到的风扇、微波炉、折叠床这些设施,她想都不敢想,“有这么优越的条件,你待在家里不要出来打工好了”。

  这位湖南人目前在广州市一家商场负责两个厕所的卫生清洁工作。在她看来,打扫厕所是保洁工作里最低等的分工,这也让她常常觉得自己低人一等。刘素梅每天早上8点半上班,晚上10点半下班,一天工作长达14个小时,几乎没有多少休息时间,每月仅休息两天。

  南方周末记者见到刘素梅时,她刚清理完一轮厕所纸篓。她解释,一旦纸篓内纸巾堆积过高,或是有客人投诉厕所存在未冲净的污渍,开yun体育平台被商场管理方发现就会罚款。因此,刘素梅总是频繁巡看。

  在刘素梅负责打扫的一间厕所尽头,有一间没有任何标牌的小屋。工作间隙,她会轻手轻脚走进这间屋子,并小心地从里面反锁房门。这间面积约四五平方米的房间没有异味,里面摆放着卷纸、消毒水、空气清新剂、除胶剂、垃圾袋等清洁用品,唯独没有可供歇脚的椅凳。

  在这间房里,刘素梅靠墙坐在未拆封的卷纸上,喝几口自己泡的红枣枸杞茶,一边捶着发酸的双腿,一边刷着短视频。这短短十来分钟,是她一天中为数不多的休息时刻。即便如此,她也不敢完全放松,始终警惕着领导发现她离岗。

  而在与刘素梅所在商场仅一路之隔的另一家商场,来自湖南祁阳的保洁员吴芳英负责两间厕所的清洁:女厕有9个厕位,男厕有6个厕位。她有一间专属休息室,门牌上写着“保洁清洁间”,紧邻厕所,面积约5平方米。屋内摆放着一张椅子、两个置物架,还存放着垃圾袋、洗手液等,此外还有她捡拾的塑料瓶等杂物。

  在这间休息室里,吴芳英会抽空喝口水,坐着刷十来分钟短视频,也会帮同事存放私人物品,偶尔还会和同事一起分享零食。这样的休息时光总是短暂的。由于商场管理人员会随时检查,一旦发现某处卫生不达标,吴芳英就得立刻起身前去打扫。若被发现脱岗,同样会面临罚款。

  刘素梅偷偷歇息的小房间,地上两卷未拆封的卷纸是她的临时“凳子”。南方周末记者陈佳慧摄

  57岁的黎阿姨与刘素梅是湖南老乡,也是同事。她负责打扫三个卫生间,工作量不小,只能趁着到负三层吃饭时坐下休息一会。她对南方周末记者说,在商场做保洁几乎没有休息时间。

  “哪怕像我们这样在这里聊天,他们看到了也会拍照,要扣几十块钱。”说话间,黎阿姨一边擦拭洗手台的水渍,一边时刻留意着门口的动静。

  这份工作之前,黎阿姨在广州一家健身房负责保洁工作。而刘素梅此前是在工地上做小工,每天工作8小时,能挣180元。如今上了年纪,只能做保洁。虽然保洁工作体力上不算太累,但工作时间漫长。她每月工资5000元,不包食宿。

  黎阿姨家中有四亩多耕地,因种地收益微薄,便将土地交给亲戚耕种。她育有一儿一女,均已成家,孙辈也无需她照料。黎阿姨盘算着,自己外出工作挣钱,既能减轻子女负担,还能攒下些钱,补贴孙子日常饮食与读书开销。

  刘素梅抱有同样的想法。身为农村人,她需年满60岁才能领取每月一百多元的养老金。如今儿女均已成家,她不愿成为负担。为攒下养老钱,她做了保洁。在刘素梅看来,自己挣钱,过年回村还能有钱打打喜欢的小麻将。为此,她十分珍惜这份保洁工作,“要做好,做不好就麻烦了”。

  55岁的吴芳英(化名)肩上的担子沉重得多。她有两个儿子,均未成家。26岁的大儿子在东莞一家玩具厂打工,每月工资五六千元;24岁的小儿子在广州当厨师,月收入8000元。为了给儿子们攒彩礼钱,吴芳英选择外出工作赚钱。她称,老家的彩礼高,最少得二三十万元。

  显然,吴芳英还未存够彩礼钱,她也知道她存不够。她总是发愁,这份愁绪让她看起来比同龄人苍老许多。吴芳英身材瘦小,常年劳作之下,她的手指关节变得粗大,双手布满裂纹,老茧坚硬厚实。

  吴芳英每月工资4800元,每天工作长达十几个小时。她的丈夫在附近同样从事保洁工作,每月工资2900元,开yun体育平台好在每天只需工作8小时。等到明年,丈夫年满60岁,便能每月领取一百多元的养老金,她则还需再等五六年。为此,吴芳英打算趁这几年,尽可能存下几万块养老钱。她心里清楚,一旦过了60岁,恐怕连做保洁的机会都没有了。

  深知赚钱不易,吴芳英格外珍惜这份工作。每天早上6点多,她便起床准备一天的饭菜,因不会骑车,她需步行半小时前往商场,一天只睡五六个小时。“我们五六十岁了,眼睛花了,手也不快,没办法,我觉得这份工作还好。”吴芳英说。

  吴芳英和丈夫在外租了一间房,每月房租650元,到了炎热天气,算上水电费,每月支出将近千元。由于租住的房子没有洗衣机,下班后的吴芳英只能手洗衣物。

  作为被吴芳英羡慕的对象,在陈岩学校,保洁员刘阿姨告诉陈岩,学校能提供住宿,已是不错的待遇。刘阿姨来自安徽省安庆市,丈夫在同一所学校做保安,夫妻俩育有三个孩子,大女儿刚大学毕业,而弟弟妹妹尚在读小学。为节省开支,刘阿姨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,一同挤在那间仅有室内窗、面积约10平方米的值班室里。距离退休还有五六年,刘阿姨打定主意在此干到退休,“能忍就忍,不想有变化”。

  刘阿姨的一番话出乎陈岩意料,她陷入困惑,不知该如何进一步帮助保洁人员。无奈之下,她向母亲寻求建议,母亲宽慰她,能关注到保洁人员的处境,这份心意已然难能可贵。

  陈岩的母亲是浙江省嘉兴市一家私立医院超声科医生。她向女儿介绍,自己所在的医院专门为保洁人员设置了休息室。室内不仅配备了饮水机、储物柜和电风扇,还摆放着两条长桌,方便保洁人员集中用餐,她们的餐具就收纳在长桌的抽屉中。

  该医院后勤保障部主任陈秀芳向南方周末记者介绍,医院目前有二十多名保洁人员,其中女性占比较大。在外人眼中,保洁群体或许较为特殊,但在这家医院,她们与医务人员一样,享受平等待遇。

  陈秀芳举例,医院为保洁人员提供免费午餐,餐食标准与医护人员一致;每年为保洁人员安排一次体检,体检项目与医护人员完全相同;此外,保洁人员在年底也具备参与评优的资格。

  陈秀芳认为,对于一家单位而言,专门为保洁人员设置洗手池、开辟干净的休息区域,只要用心都不难实现。

  并非所有单位都有意愿或能力为保洁人员设置休息室。卜景娣所在公司一名钟姓负责人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,保洁人员若感到困了、累了,休息几分钟是被允许的。然而由于公司经费有限,为每位员工配备专属休息室并不现实,“管理层都没有,我们只能趴在办公桌上休息”。

  刘素梅所在商场一位不愿具名的负责人告诉南方周末记者,在他看来,是否为保洁人员设立休息室,取决于企业文化,若公司没有相关企业文化,即便多人提议也无济于事。

  该负责人介绍,商场每层虽设有茶水间和工具存放间,但保洁人员不被允许在这些区域休息,更不可能配备椅子,因为保洁的工作是打扫,而卫生间等区域属于她的工作岗位,“工作岗位不可能有凳子给你休息的”。若保洁人员想休息,可前往负三层的就餐区域,休息时间由她们自行安排,但是该负责人强调,商场要求各岗位必须时刻有人值守。

  该负责人进一步解释,由于保洁人员隶属于第三方劳务公司,商场方与劳务公司签订服务合同后,商场方的主要职责是验收劳务公司提供的保洁服务质量,确保其符合合同约定标准。在薪资发放方面,商场方会将保洁人员的工资总额统一支付给劳务公司,再由劳务公司具体落实到每位保洁人员手中。

  蒋诗对这种用工模式深有体会。她就职于湖南省长沙市一家国企行政岗位,据她介绍,在公司运转体系中,保洁人员与劳务公司签订劳动合同,劳务公司与物业公司签订外包合同,而业主单位(即蒋诗所在的国企)则与物业公司签订物业服务合同。蒋诗认为,层层转包下,保洁人员的休息权益极易陷入推诿扯皮的困境。也就是说,若要为保洁人员设立一间休息室,究竟该由劳务公司、物业公司,还是业主单位来负责落实,各方权责界限模糊。

  尽管权责界定存在模糊之处,但仍有成功设立保洁休息室的范例。江亦心是华东政法大学国际经济法专业的大四学生,她初次接触“休息权”概念,是在一节宪法课上。她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,依据法律,劳动者依法享有休息权。而保洁人员长期在厕所隔间等狭小空间休息,不仅有损身体健康,也与宪法保障劳动者权益的精神相悖。

  为此,江亦心给校长信箱递了一封信。信中,她建议学校为保洁人员提供一个有桌椅、微波炉、热水供应的休息空间。很快,学校就做出回应,设立了一间休息室。事后她才知道,原来那段时间很多同学都在给校长信箱写信。

  2025年3月,作为学生代表,江亦心受邀参加了保洁休息室的揭牌仪式。江亦心介绍,休息室内部设施完备,配备了两台微波炉、一台饮水机、一台空调,还设有沙发、大型餐桌及配套座椅,极大地方便了保洁人员就餐。

  不过,江亦心对休息室被命名为“爱心暖屋”有所不满。在她看来,“爱心”一词会让人觉得休息室是额外的善意馈赠,而不是她们作为基层劳动者应得的尊严和权利。

  陈岩那封写给校长的建议信已发出去一个多月,仍未收到回信。劳动节前夜,陈岩告诉南方周末记者,她还在等回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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